绘画过时了 别闹 看看英国国家美术馆前馆长怎么说
2019-12-11 13:20:58 来源:
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爵士
上一次写到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爵士(Charles Saumarez Smith)的新闻,是他在2018年夏天“退休”了,卸任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Royal Academy of Arts,下简称“RA”)前秘书兼首席执行官。看到配发在“澎湃新闻·艺术评论”稿件的肖像,这位英国国家肖像馆前馆长笑说,竟不知有这张照片。他爽朗的笑声,几乎嵌入每一段对话中。较之艺术史学者、英国国家美术馆前馆长等职业身份,查尔斯更像一见如故的朋友,聊着绘画观念,霍克尼与基弗的展览,对特纳奖的看法,甚至家常——例如儿子十岁时如何“全神贯注”地学画,又因为羞于见同班的女孩而中断了绘画班……
对话中,史密斯爵士还刷新了上一条新闻:离开RA后,四个月前,他成为英国皇家绘画学校(Royal Drawing School)的主席。尽管在2003-2016年时,他一直作为学校的受托人参与管理类工作,但直到写完申请书、参加了6场面试,又等待6个月后,史密斯主席才正式走马上任。
明年20岁的皇家绘画学校与已有251年历史的RA相比,是非常年轻的机构,当后者的2019年“夏季展”因主打新媒体艺术而取得褒贬不一的评价时,回归绘画传统的年轻学校和它的“元老级”主席又在追求和守护什么?
英国皇家绘画学校2018-2019年度作品展,Catriona MacKenzie作品
Q:您在RA工作期间办过很多大展,能谈一谈吗?
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当我加入时,RA主要举办历史性的、文化性的,相对传统的展览。2009年,当计划要为雕塑家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办展时,我们在讨论,如何吸引观众。我记得,后来有大约30万参观者。原来,观众对当代艺术家怀有巨大兴趣。
RA拥有非常好的展厅。在英美许多美术馆,永久性陈列是焦点,临展厅通常在地下或角落,而在RA,临展就是主角。安尼施·卡普尔的展览开了一个头,后来办了很多当代展览,譬如一场很棒的安东尼·葛姆雷展览。
Q:大卫·霍克尼现在非常火,您还记得他在RA展览的什么趣事吗?
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那场展览在伦敦很轰动。通常伦敦的展览吸引艺术爱好者,但霍克尼的展览异乎寻常地吸引几乎所有人。展期在2012年1月到4月,天气很冷,但人们依旧在展馆外排着长长的队,有人从约克赶来看。看到观众从楼梯下来、满脸笑意,我非常感动。
大卫·霍克尼2012年RA个展海报
Q:2014年冬季伦敦的基弗展,我去现场参观了,非常震撼,想请您再谈谈这个展览。
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RA是一所学院,不是博物馆或美术馆,我们提供艺术家充分的自由去诠释作品,展览既非学术展也非历史性展览。艺术家希望用什么形式呈现自己的作品,展览就怎样呈现。可以说艺术家就是自己的策展人,这一点与一般策展流程很不同。
安塞姆·基弗的绘画作品
Q:RA和英国国家美术馆的展览,有什么侧重?
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国家美术馆收藏的欧洲绘画截至19世纪,不包含20和21世纪的绘画。我在那里工作期间,有一场影像艺术家的展览,是用当代的方式诠释过去的艺术史,而不是纯粹的当代展览。
于我而言,我更乐见艺术的连续性,既享受过往的艺术,也活在当下的艺术中。尽管我是艺术史研究者,但更感兴趣正在发生的艺术,在RA工作,带给我更多兴奋和挑战。国家美术馆更有声望,所以当时几乎没人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但我确实更喜欢RA。
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夏季展展览现场
Q:有一位中国艺术家说,画画是对“手工的迷恋”,皇家绘画学院也着重绘画的训练,是否源于类似的“迷恋”?
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当日常生活越来越智能化,作为一种回应,人们重拾用双手做东西的兴趣。我想那位艺术家想表达的是,尽管身处机器时代,但艺术究竟为何?如何创造艺术,用什么创造,越发重要了。
现在,我每天上网都写博客,最近写了关于“水墨艺术”的想法。我在中国发布6小时后,刚好是伦敦的半夜,很快就有人回复,说他们有多喜欢手签支票。这很有趣,现在已经很少人用手签支票了。
那些传统技术再次吸引人们,大家再度思考媒介的意义。对于传统的回归,不仅发生在皇家绘画学院,它是一种广泛的现象。2000年,我刚加入学院时,学生寥寥,学院小得如同一个“细胞”,现在它长大了,每周有上千名学生。《绘画的方法——艺术家的视角与实践》这本书也成了主流,印刷超过1万册,一般来说普通销量的书只印刷3000册。
《绘画的方法——艺术家的视角与实践》
Q:2018年特纳奖的得主用手机创作,您怎么看待?
查尔斯·索马里兹·史密斯:特纳奖追随着大众流行,二战以后,就逐渐从绘画转入新媒体、电影、数字艺术。其实,也是博物馆、美术馆趣味的转向影响了特纳奖。
但作为个体艺术家,兴趣和选择是多元的。例如,已经去世的卢西安·弗洛伊德(1922—2011)他永远只是画。秋天,RA有一场弗洛伊德展览。可以看到,艺术实践总是被不断诠释。当我在皇家艺术学院,见证不少艺术家在1960年代的成功,后来却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