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荒唐》
2020-05-26 00:38:50 来源:
“荒诞”是贯穿20世纪文艺作品的一个主题和形式。远可溯及世纪初的达达运动和超现实主义,稍近一点则在加缪、卡夫卡、克尔凯郭尔和萨特的作品中有着生动的表现和着深入的分析。存在主义哲学以及卡缪等人认为,荒诞来自于以下这对矛盾,即人本能的和持续的对于意义的追寻,以及这个世界在本质上的无意义。与此同时,人只有首先承认追寻意义这一行为本身的荒诞性,而又无畏地追寻属于自己的意义和目标,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并得以富有尊严地快乐地活下去。
摄于2013年,上海
摄于2013年,上海
摄于2013年,上海
摄于2013年,上海?
王耀东的摄影创作正开始于1980年代的中国这个偶像崩塌的时代。这本该是回归平静,个体重新寻求各自意义的时刻,然而百年革命的激情并未就此消退,人们试图重新整理和学习中外历史上各种传统和最新的文化和理论,以此重建世界的本质意义。很快,残酷的现实打醒了激昂的人群,让人不得不安静下来,被迫承认世界的无意义,但个体的意义却也并未由此获得张扬。此后二十多年,虚无主义和消费主义趁虚而入,世界的本质意义对它们并不重要,但它们却只会进一步压制个体积极行动的动力。这正是隐藏在王耀东所塑造的一幅幅荒诞画面背后的更大的一出荒诞剧。在这个过程中王耀东就像是一个剧照的拍摄者,在舞台上用照相机刻画着这出荒诞剧中的一幕幕精彩的瞬间,那个糅合着平淡无奇和荒诞不经的世界的本质。
摄于2013年,上海
摄于2013年,上海
正因如此,王耀东将这个展览取名为“有点荒唐”,可算是对他数十年摄影创作的一个非常恰当的描述。但在最近一次许海峰对他的访谈中,我们可以读到他的一些新的感受。他说到“譬如国庆节我也去陆家嘴去,全国各地来的人,他们的神态啊各方面,都是一样的,没啥有趣的。……就像我们到某个地方看某个雪山风景一样,实际上城市景观和自然景观一样的……虽然张三李四现在日子都好过,但是人有点“空心化”的状态,不再是外在的多样性是来自内在的丰富性。”在这段叙述中可以发现,艺术家敏锐地感知到,二十多年之后,荒诞已经不为人所看到,人们以最原始的欲望争先恐后地追逐最粗鄙的理想,个体的意义早就在集体的喧嚣中销声匿迹。
王耀东多次对笔者提到,觉得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好拍的了,曾经试图揭示荒诞和寻求意义的镜头不知所措。可是笔者认为今天的他是否拍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片僵硬的同质化世界中,是否还能看到荒诞的裂缝,并抽身于那个虚幻粗鄙的意义之外。他在访谈中还曾说到,“现在社会变化也比较快,我也不一定要固步自封,我只是不愿意放弃我自己的个性和对生活的态度。其实你也放弃不了,你想放弃,一个人就是一个人的样子,就我们“北河盟”出来的时候,实际上主流也向我们召唤,但是我们“北河盟”人会变成主流么?变不成主流的呀。”我相信一个真正的街头摄影师即便放下手中的相机,他一样会比谁都更清醒地看到身边的那份荒诞,并固执地与其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