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风向新闻业的自救：当社交媒体开始向报社付费

　　社交媒体延展了新闻业的边界。「注册账号，申请认证，分发新闻」，我国传统媒体往往通过这三个步骤来建立自己的新闻分发矩阵，实现信息的有效抵达。业务形态的转变也带来了盈利模式的变化，从前凭借刊登在报纸上的广告营收，如今依靠流量带来的变现。

　　当地时间10月21日，Facebook 宣布与法国新闻总联盟（APIG）达成协议，Facebook将向包括《巴黎人报》（Le Parisien）、《法兰西西部报》（Ouest-France）等近300家法国新闻出版机构支付「版权费」。英国《卫报》（The Guardian）评论道，此举意味着「新闻故事能够自由在Facebook社区内流通的同时，保障报社、通讯社和其他新闻内容商的权益」。

　　《巴黎人报》负责人皮埃尔·卢埃特 （Pierre Louette）表示：这份协议是内容出版商与数字平台之间一次坦率对话的结果，是法国近两年来在保护新闻机构版权和营收方面取得的又一次成功。

　　加入法国新闻总联盟（APIG）的法国报纸。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2018年9月，欧洲会议投票通过版权改革法案，该法案赋予新闻出版机构和通讯社「邻接权」（Neighbouring Rights），如果社交媒体、搜索引擎想在其交互页面上显示新闻机构生产的内容，需要向新闻机构和通讯社支付费用，以保护版权。

　　2019年7月，法国议会投票通过该法案，成为第一个承认「邻接权」的欧盟国家。在此后的两年间，法国同Facebook、谷歌等平台展开谈判，要求它们进行「内容付费」。但一直未能就具体支付金额达成一致。

　　此项举措的另一重要目的在于为传统媒体创造一条新的营收渠道。随着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兴起，传统新闻机构面临着广告收入的严重流失，皮埃尔·卢埃特表示：「为邻接权付费」能够为新闻出版商，尤其是那些规模比较小的出版商，筹集到大量的资金以用于日常运营和内容生产。

　　今年1月，谷歌与APIG联盟达成协议，将根据每日新闻发布数量、月度点击率和浏览量等指标向法国各新闻机构付费。

　　Facebook也表示，除了为内容付费外，它还将在明年1月份推出法语新闻服务Facebook News（该服务此前已经在美国和英国上线），专门推送与之签订协议的新闻机构生产的内容，「为Facebook用户提供一个专门的空间访问来自可信赖的信息源提供的内容」。

　　《卫报》指出，「邻接权」之所以重要，完全取决于新闻出版机构和谷歌、Facebook等科技巨头的相对市场力量。

　　谷歌和Facebook是几乎每个法国人都会使用的平台，新闻机构只有通过这些平台分发新闻，才能实现信息的有效触达；而平台带来的广泛读者群给新闻的反馈，也使新闻机构在今后的内容生产中及时做出调整。

　　数字平台也需要新闻。2019年，澳大利亚堪培拉大学（University of Canberra）发布的数字新闻报告（Digital News Report）中指出，超过半数的澳大利亚人使用这些数字平台的目的之一是「查找新闻」。新闻对于社交平台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当数字平台凭借新闻机构生产的内容获取数百万元的广告利润时，那些因广告收入和印刷订阅量流失而苦苦挣扎的新闻媒体并没有获得万分之一的分成。「邻接权」的提出，本质上是维护了一种利益上的公平性——既然数字平台和新闻出版机构的交流是平等的，那两方的收益也理应等价。

　　谷歌和Facebook上还有海量的商业信息，如零售商、旅游商、金融机构发布的信息，为什么单单新闻内容要区别对待？

　　其原因在于，新闻出版机构与其他企业不同，新闻机构发布的信息具有公共性，并不为可盈利的商品服务。因此，新闻机构没有直接的商业手段跟数字平台竞争——它们与数字平台争夺的是用户的注意力，以及注意力带来的经济收益。

　　但新闻出版机构和谷歌、Facebook这种量级的科技公司市场力量悬殊。《卫报》粗略计算，每100美元（折合人民币约700元）的在线%流向 Facebook，只有19%会流向其他企业和机构。

　　这意味着，尽管大多数新闻机构都开辟了付费内容专区和广告专栏，这种商业模式也很难维持一家新闻机构的运行。

　　要求平台为「邻接权」付费，便成了传统媒体被科技巨头夺走大部分广告收入后，奋力争取的一次自救。